导报讯(记者 吴鹏波 通讯员 陈立烽 周宗琪)时隔4年之后,福建龙岩上杭“铁塔杀人案”落下帷幕。近日,龙岩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分别判处吉则以某等7人死刑、无期徒刑以及有期徒刑6年6个月不等;以诈骗罪分别判处阿余铁某等3人有期徒刑4年。
蓄谋已久 伺机作案
4年前的3月,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的美姑县,吉则果某找到了刚刚当上村长的远房亲戚阿余石某,商量在矿井工地杀人骗赔。
杀人骗赔第一步是要解决“死者”身份问题,而且身份要真实的。在美姑县,家里有人死亡后,家属不会去注销户口,都是由村长去注销。吉则果某找到阿余石某,正是看中了阿余石某手中掌握着的尚未注销的户口。而去年年底刚病死的阿余五某户口还没注销,正好可以利用。吉则果某还要求阿余石某安排几个人帮忙冒充死者家属去现场哭闹骗取赔偿,承诺事成之后分给阿余石某27万元。
随后,吉则果某又找到另一个村的村长,拿到已经死亡但还没有注销的村民吉拉尔某的户口。
解决了户口问题,吉则果某开始寻找“死者”,必须是无人管理的流浪乞讨人员,即使平白无故消失也不会有人管。有一天,吉则果某在西昌市街头闲逛时,发现有两个精神不太正常的流浪汉,正好符合“选人标准”。吉则果某先带他们吃了顿大餐,骗取他们的信任后,谎称带他们到外面打工挣钱。但要完成整起杀人骗赔单单靠吉则果某一个人是不行的,于是他又找来了自己的弟弟吉则衣某,和同乡吉则以某、吉则拉某、吉以以某、伍尔伟某等人。一场阴谋就此展开。
铁塔工地 露出狰狞
一切准备就绪,吉则果某等人开始四处寻找作案场地。他得知同乡吉克伟某在龙岩上杭县承包了一个搭铁塔的工程,于是打电话给吉克伟某说:“我过几天要带两个人过来干活,事成后给你15万。”吉克伟某知道吉则果某杀人骗赔,担心出事,但在得到不用自己动手的承诺后,便答应了。
2014年4月初,吉则以某和伍尔伟某、吉以以某等人将两名流浪汉带至上杭的铁塔工地干活。吉克伟某同时还安排吉则以某、吉以以某等人一同到工地,寻找作案时机。“你们先在工地干一段时间,不能人一来就出事,这样会容易引起怀疑。”吉克伟某提醒吉以以某等人。
就这样,他们和两个流浪汉在工地干了十几天的活,当铁塔搭建到快40米的时候,伍尔伟某、吉以以某和吉克伟某觉得作案时机已经成熟。动手前夜,吉克伟某在工地的宿舍对工人说:“明天要把那两个流浪汉杀掉,杀人时你们假装正常干活,不要引起两人怀疑,杀完人后帮忙伪造事故现场,就说他们是在施工过程中从铁塔上摔下来摔死的,然后找老板赔钱,等人杀掉后我就可以拿到15万元,你们不要讲出去,事成之后会给你们一笔钱。”工人们纷纷表示同意。
第二天傍晚五六点钟,天色渐暗,吉以以某和伍尔伟某分别拿着一根工地上的三角铁条各自走到其中一个流浪汉身后,然后同时用铁条敲打那两个流浪汉的头面部及后背。两个被打的流浪汉发出惨叫后从高空坠落。
谋财害命 粉墨登场
“意外事故,从铁塔上摔下来摔死的。”事发后,面对赶来调查的民警询问,工人们按统一口径回答。
与此同时,远在四川美姑的吉拉果某也收到了从上杭打来的电话:“人已经杀死了。”吉拉果某对阿余石某说:“我们可以出发了。”之后阿余石某骗阿余五某的堂弟阿余铁某、阿余五某老婆吉木曲某的亲戚吉木达某、阿余五某的堂表哥马海达某等三人出去打一个月工,工资5000元。
5人坐飞机到厦门后,阿余石某才告知三人实情,要他们冒充死者家属,并称事成后给每人5000元。三人担心不同意的话阿余石某回村里后会报复他们,便同意了。
之后他们坐车到上杭,并骗老板说五个人都是死者“阿余五某”亲戚。另一伙人伍尔伟某、阿苏牛某、吉尔尔某、吉拉达某则假冒另一名死者“吉拉尔某”的家属,也陆续到达上杭。
经协商,工地老板同意向“被害人家属”赔偿160万元。
因“被害人家属”拒绝尸检,民警只能从尸体表面进行检验,发现两名死者头部、躯干、肢体都有损伤,而且有骨折。因案发现场被破坏,从尸表检验看,两名死者死因符合高空坠落致死。而工地老板也同意以协商赔偿方式了结此案,民警也就未再细究。
故技重施 东窗事发
参与上杭杀人骗赔分到11000元之后,吉则以某回到四川。他在四川玩了一个多月,钱很快就花光了。
“我这边人手不够,需要有经验的人。”此时,吉则以某收到了来自山东烟台一个老乡电话。他知道“有经验的人”就是有做过杀人骗赔事情的人。
想想没有比做这个来钱快的了,吉则以某答应了,并于第二天乘坐火车赶往烟台,与的格某、曲比拉某、阿海达某、地石某、吉则拉某等老乡汇合。因人手不够,吉则以某又叫来了马沙做某:“你明天到烟台这个金矿去顶我干活,金矿这边要弄死一个人骗钱,你帮忙看着。事成后给你两万块钱。”
2014年7月9日下午2时许,吉则拉某、马沙做某和一个男孩在矿井底下忙碌着。这个男孩十七八岁的样子,智力不太正常,被吉格石某发现时他正在宁波一个电子厂门口捡垃圾吃。吉格石某给他买饭吃并将他带回四川美姑,给他办了“户口”之后卖给了的格某,最后被的格某带到这个金矿干活。吉则拉某见四周没人,拿起一块大石头忽然砸向那个男孩后颈部,男孩应声倒地。马沙做某也捡起石头朝男孩头背部砸。没几下男孩就不动了。之后,他们叫来了老板、“被害人家属”等人。
矿长马永某听说工人被滚落的石头砸死,心生疑惑,重新查看现场后终于找到了证据并报案。民警随后抓捕了仍在幻想矿主会支付巨额赔偿的吉则拉某及“死者家属”等人。这个犯罪团伙就此覆灭。
法网恢恢 罪有应得
在公安民警的审讯下,地石某、曲比拉某等人很快便交代了他们在山东烟台金矿杀人、意图骗取矿主赔偿金的罪行。
这起案件侦破后,公安民警并未就此罢手。他们发现,这伙犯罪嫌疑人作案手法娴熟,不像是第一次作案,于是加大审讯力度。地石某、曲比拉某很快便交代了吉则以某等人不久前在福建上杭铁塔工地犯下的命案。
而吉则以某等人早在金矿杀人案前就离开了山东烟台,不知所终。民警根据地石某、曲比拉某提供的线索,追踪至吉则以某四川美姑县家中。然而,吉则以某自从上杭铁塔工地杀人案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办案民警未就此罢手,辗转全国十几个省份,到了吉则以某曾经去过矿区工地追查线索,并将吉则以某列入网上通缉。
2015年10月10日,在上杭铁塔谋杀案发生一年半之后,办案民警根据线索,在山西一个偏远山区的煤矿中将吉则以某抓获归案。吉则以某很快交代了福建上杭铁塔杀人案的所有参与人员。办案民警迅速对各个犯罪嫌疑人展开抓捕,网上通缉。涉案的各个犯罪嫌疑人于2016年、2017年陆续归案。经过四年的努力,这起现实版的《盲井》案近日终于审理结案,犯罪嫌疑人获得了应有的惩罚。